骆驼刺花。作者供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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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常说女孩子喜欢花,我也不例外。我最爱的花,是一种扎根在荒漠戈壁的小黄花——骆驼刺花。
那年,我年纪很小,收到了父亲从远方寄来的小礼物——一朵小黄花做的书签。那时,我认为他一点也不在乎我。这种小野花谁稀罕啊,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大山,只有他的军营。
父亲是一名边防军医。我儿时对他的记忆非常模糊,只知道他的单位在一个满是荒山的地方,那里植被稀疏,常年积雪覆盖,连绵的山峰一眼望不到边。他经常会背起医药箱,踏上崎岖的山路,为沿途的牧民巡诊,给哨所官兵送药。
在我的记忆里,父亲的声音总在电话里。他经常进驻深山执勤,每到这时就连一个电话都成了我和母亲的奢望。
那年初夏,母亲带着刚满13岁的我去探亲。汽车在山路上不停颠簸,我们下了车,又不知走了多久的山路,才到达那个坐落在群山中的营院。
刚到营区,我们就看到父亲正整理装具,准备外出巡逻。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,他答应带我一起去。走在崎岖的小道上,突然,我不小心被石头绊倒,钻心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——一簇骆驼刺扎入了我的手掌心。父亲赶忙过来拉起我,给我拔刺、消毒。望着他焦急的样子,我心里一暖,手好像也没那么疼了。回头看,扎我的那株刺,还开着小黄花。咦,这不就是那年父亲寄给我的小黄花吗?
我慢慢地拿起它,看着父亲。他笑了笑,拉着我的手,给我讲起他和骆驼刺的故事。那年冬天,父亲巡逻时遇见山里的牧民临产。当时,大雪没过了膝盖,救护车开不进来,他只好留下来守着产妇,直至顺利生产。后来,在回去的途中,雪愈发大了,因为看不清山路,他一脚踩空。眼看就要滑下悬崖,他情急之下抓住了一株骆驼刺,这才幸免于难。这骆驼刺就成了父亲的救命恩人。后来,每次巡逻到那儿,父亲总要停下来给它浇浇水,跟它说说话。
父亲常说,骆驼刺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。它们深深扎根在石缝中,忍受酷暑严寒,坚韧不倒,还能开出灿烂的花。那年,父亲放弃了留在城市医院工作的机会,穿上军装来到边防。“孤独”“荒凉”“贫瘠”是这里的代名词,用电靠的是发电机,吃水靠的是融化的冰雪,冬天只能吃冻萝卜、冻白菜,即便到了现在,只要一停电,手机就没了信号。他没有丝毫抱怨,一直深深地扎根在这里。我想,父亲不正像骆驼刺一样吗?
作为父亲,他也许是不称职的,错过了我成长的许多阶段,但作为一名军人,一名医生,他是伟大的。他对边防的一草一木都有着难以割舍的深情。30年来,他始终坚守在大山深处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慢慢读懂了父亲,也爱上了骆驼刺花,并立下志愿,像他一样扎根边防,继续守卫他用青春守卫的地方。(晏子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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